译/吴纯
“如果我自己都没有认清生活的本质,那我凭什么教导别人呢?”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认为我的爸爸世界第一聪明。小时候,他总能解答我所有的疑惑:“为什么天空是蓝的?”,“宝宝从哪里来?”,以及“什么时候吃晚饭?”
有时候在我进行基本操作遇到困难时,他总说:“这又不难。”(It’s not rocket science.)当时我不知道这是个谚语,还以为爸爸真的是火箭科学方面的专家。过了很多年,我才意识到爸爸不在火箭科学产业工作,因此“挑战者”航天飞机爆炸后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管我父亲是不是火箭科学家,他是怎么知道所有的答案的呢?当我的儿子Paul和Luke还很小的时候,我听到Paul在我们古北别墅的顶楼大叫:“Luke,你能给我拿些厕纸吗?”
Luke喊回:“你在哪里啊?”
我也跟着掺和:“Luke,我给你传授条经验:要是以后有人让你拿厕纸,他很有可能在厕所里。”
这时我希望他能写下:“爸爸的第342堂课——如果有人要你递厕纸,他很有可能在厕所。”
作为一位父亲,要是能解答所有的疑惑,能够拥有绝顶聪敏的头脑,那该是多大的宽慰啊。事实上,在大儿子出生前的几个月里,我一直痛感自己还不配担起“父亲”的头衔,要成为那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我还资历尚浅。
成为一位父亲没什么教科书,但我怀疑妈妈们背着我们接受了一些秘密训练。在美国,如果你想成为一位美发师,需要有1500个小时的练习量才能拿到上岗证书。烫发需要1500个小时的练习保证,而抚养孩子却不需要丝毫的提前练习。要是我做父亲的方法不对,养育出一个乌鱼一样的孩子怎么办呢?
孩子们对于世界的运作方式有着各种各样的疑惑,当我变得年老时,我越发意识到生活充满着无法回答的复杂问题。例如,“为什么不幸会降临在好人身上?”,“为什么Vin Diesel那么出名?”如果我自己都没有认清生活的本质,我凭什么教导别人呢?
但是,幸好孩子们一开始不会问太难的问题。这些问题都很容易解答,“为什么飞机掉不下来呢?”,“厨房就应该是起火的地方吗?”我自认为很聪明,一一作答。
当然,我仍然会面对来自老板和国税局的刁钻问题,但是孩子们出于好奇心提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我可能需要回答成年人的一个问题,却需要回答孩子们的九个问题。这样一天下来,十分之九的正确量着实是个好成绩。可能我已经准备好参加父亲资格测试了。
但是由于父亲的角色在不断地变化,父亲资格测试的课程应该涉及哪些方面呢?如今,父亲的角色正处于一个混乱的演变期,仿佛每对夫妻对这个角色的定义都不同。如果没有一致的定义,我怎么才能知道自己是个好爸爸呢?
纵观人类历史,父亲总被定义为“保护人或养家糊口的人”,他们偶尔也会做做家务带带小孩。但是承担起父亲的角色时,他们便会驱赶凶狠的恶狼和海盗保证家庭安全,带回乳齿象的肋骨供家人食用,这些称得上是古时候父亲最了不起的能力。单纯的“拥抱”根本不值一提。
我们不再生活在那个需要爸爸驱赶大熊或是捕获乳齿象养家糊口的年代,但是我认为记住父亲的传统角色非常重要。由于父亲要应对生活中的危险,传统意义上母亲更温柔可亲而父亲更严厉,因此面对世界是如何运转这个问题,在相互对立的两个观点间寻找一个平衡点是很有意义的。
妈妈教导我世界是充满爱的,是公平的。爸爸则教导我要变得坚强,要有B计划来应对痛苦和灾难。妈妈教导我说,我是特别的。父亲则教导我,就算别人看不到我的闪光点,我也要继续前进。
我可以保护孩子们免受伤害。儿子问我:“我会被吸到浴缸下水道里去吗?”我回答:“不会的。我会保护你。”
我曾经拆开浴缸下水道向儿子展示他根本吸不进去,但是我不再认为回答每个问题都是我的义务——他们应该向维基百科求助。现在我用提问的方式来回答他们的问题,这有助于帮助他们通过接受挑战来思索问题,并且形成自己看待世界的方式。让常识成为你的GPS,你将会知道去哪里找那个需要厕纸的人。
儿子问:“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坏?”
爸爸答:“为什么有些人那么友善?”
(爸爸的第303堂课:生活中你会一直遇到坏蛋和恶棍,但是如果你能够弄清楚好人为什么友善,你可能会集结很多好人和你一起抵制那些恶棍。)
儿子问:“为什么他们一直嘲笑我?”
爸爸答:“那又怎么样呢?”
(爸爸的第242堂课: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其实别人也没那么在乎你。在互联网时代,人们的关注力持续时间没那么长了。到了第二天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爸爸问:“我长大了该干什么?”
儿子答:“如果没有工资的话你想做什么?”
(爸爸的第116堂课:你要找到自己热爱的东西作为你的事业,爱到每当你谈起它,你都会两眼放光。但不要选火箭科学,那太难了。)
我希望自己能够一直保护孩子们免遭危险的侵袭,避免跌入自甘堕落的深渊。但是我也希望当我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也能够做好面对生活的准备……因为那个时候我可能被困在洗手间等人来给我送厕纸。
Paul Johnson是一位居住在上海的作家,有两个儿子。